新的一年,挖个新坑,把自己在叶蓝的坑里越埋越深w
不入流古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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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缓缓动了动眼皮,正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刺了过来,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。紧接着,疼痛如尖锐的小芽一般破土而出,迅速席卷了全身,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。
几乎是立刻,在不远处坐着发呆的人急匆匆地爬了起来,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醒了?”对方灰头土脸,形容颇有些狼狈,一双眼睛却忽地迸发出光彩,显然十分惊喜。
他想点点头,却因为伤口的疼痛作罢,终于意识到自己受了很重的伤。还好,来人看上去并无恶意,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。
“是你救了我吧?”干渴的嗓子如同被火灼过,他隔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哑声问道,“兄台贵姓?”
那人一愣,呆呆问:“什么?”
他努力挤出一点笑,让自己看起来足够诚恳,嘶声道:“多谢相救,还请告知姓名,日后定会相报。”
闻言,那人又愣了一会儿,面上渐渐浮出慌乱的表情,颤声问道:“你不记得我了?”
他被对方的慌乱感染了几分,不由得思考起自己是否真的认识他。头痛欲裂中,他想了半天才不得不接受现实:
他不记得这个人。
更糟糕的是,他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
“哗!”
他眯着眼睛,看蓝河豪迈地把脑袋从水里抬起来,漆黑的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串欢快的水珠。迎着日头,青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,水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蜿蜒出几道湿痕,映着阳光更显得眉目俊朗。
蓝河——至少对方如此介绍自己——蹲下身,用沾湿的布巾帮他擦脸。
左右他行动不便,也干脆不去挣扎,专心致志欣赏起眼前的景色。
正在擦拭的人动作顿了顿,叹气道: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?”
他又凝神思索片刻,皱眉答道:“抱歉,不过你看,我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了,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。”
蓝河又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几分落寞,似乎有些不甘心。他心中一动,内疚感不知从何而来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咳,那个……我能不能问一下,我们两个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,蓝河似笑非笑地挑挑眉,继续他的话:“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?”
他点点头,立刻又痛得龇牙。
蓝河就地坐了下来,目光擦过他破碎的衣角望向地面,仿佛恨不得将地面戳出一个洞。他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,就在他想要说点什么来结束这样的沉默时,蓝河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个奇异的笑容,转头将视线对上他的。
“现在你又来问我。”蓝河挺起胸,眼中一片坦荡,“叶大侠,当初你追我的时候,可不是这样说的。”
“我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叶秋。”
“家住何方?”
“临安。”
“师承何门?”
“……不知。”
“欲往何处?”
“……”
蓝河如临大敌,觉得自己被对面摔破了头的伤患影响,从头顶到耳后一阵一阵发疼。
能让他如此头疼的也只有这个人了。
这人只在听说俩人的暧昧关系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,没过多久,他便又恢复了没受伤前时那种心思深沉的模样,反而让蓝河心慌起来。此时,他懒懒靠着身后的沙堆,问道:“也不知道吗?”
蓝河心道当然不能让你知道——包括你是兴欣的一派之主,大名鼎鼎的君莫笑,所经之处一片腥风血雨,这些都不能让你知道。
叶秋抬起眼看了看他,似乎在嘲讽他方才说过的话,若是当真对他穷追不舍,又怎会连这些都不知道。
蓝河编瞎话的时候并不觉得心虚,现在回想起来,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加羞耻的事情。
好在叶秋及时收回目光,闭起眼睛养精蓄锐,用尚灵活的手指在地面上随意敲击,又问道:“好吧,换个问题,我是如何受的伤,这你总该知道的吧?”
蓝河狠狠地噎了一下,苦笑一声道:“是,我知道。但是抱歉,在你伤好之前,我都不能够告诉你。”
这下倒好,当真成了一问三不知。
叶秋得到如此答案未作评论,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,倒像是睡着了。蓝河偷眼去看他,被突然又睁开眼的他逮了个正着。
“那你呢,你又想要做些什么?”叶秋叹气,“这个总能够告诉我吧?”
蓝河深吸一口气,抛弃刚找回的羞耻感,凛然道:“你对我有情,我不能对你无义,你受伤,我自然是留下来照顾你。”
“噗……”蓝河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叶秋的笑声,再去看他的表情,又因为扯动伤口变得痛苦非常。
“十分感动。”叶秋一边吸气一边笑,“那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。”